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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父母是很典型的权威型父母,他们的做法都是由现实情况决定的,实际上是教育制度导致了这种育儿方式。
教育和教养风格没严格好坏之分,更没有标准答案,我建议尝试多种不同的方式——可以严格,但不要太严酷。
如果你想学计算机,现在的中国可能有世界上最好的学校;如果你想学习经济学,可以去美国。
带着两个困惑,
我想约这位耶鲁教授聊聊
这些年来,对于教育,我一直有两个困惑:
其一,我发现,世界各地的教育,其实都不一样,我们到底可以借鉴哪些?
比如,美国大学是申请制的,法国大学是不排名的,德国的职业教育非常发达,芬兰的孩子是不考试的……很多国家的老师是自己选教材、做教案的,是没有学位房的、没有小升初的……
这到底是为什么?有哪些教育的方式,是我们可以学习的?又有哪些教育的方式,是我们无法借鉴的?我们怎样才能找到适合中国国情的最好的教育方式?
其二,教育的改变,远远落后于科技的发展,为什么不去重视、不去推进?
当代科学技术迅猛发展,可大多数的教育,还停留在20年前、50年前,甚至100年前的理念和方式中;现在社会变化之快,让学校的教材和教学都跟不上趟,学校里学的无法在社会中应用,往往是还没出校门就已经过时了。
可是,我们的行动能力却很差。
很多国家的精英们,包括著名大学的校长、教授,一边在埋怨着现有教育的落后,一边仍然让一代又一代的孩子进入到这个体系之中,去适应现有的教育。
教育,对于这个世界的重要性,对于每个家庭的重要性,应该远远超过一半;但是,现实的情况,绝大多数国家对教育的重视,正如全球平均投入占GDP的份额一样,只有可怜的不足5%。
所以,当得知耶鲁经济学家法布里奇奥·齐利博蒂带着新书《爱、金钱和孩子:育儿经济学》来北京后,我特意让同事约了时间,能够和他好好聊一聊。
爱、金钱和孩子,
两位世界级经济学家发现了什么?
齐利博蒂和他的搭档,美国西北大学经济学教授马赛厄斯·德普,一起进行了“教育和经济的内在联系”的研究。他们发现:
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快乐并且成才,但在如何实现这一目标上每位父母做法又大相径庭。
表现得比较典型的:中美算一派,北欧算另一派。
中美的父母们常常奔波于学区房,培养孩子参与课外活动、增强领导力,乃至在孩子出生之前就开始进行严密的胎教训练,希望将孩子培养成未来的“成功”人士;相比之下,拥有漫长冬夜的北欧地区,父母们并未表现出育儿的焦虑,反而随性佛系地让孩子“自由生长”。这是为什么呢?
他们两个是经济学家,从经济学的角度,给出了专业的调查、分析。
从中世纪到现代社会,从美国、英国、北欧到中国和日本,跨越了时间与空间,他们研究了经济激励和约束如何影响了不同国家的育儿习俗,以及什么才是好的教养方式。
当然,研究的目的,就是期待着:在竞争日益激烈的时代,实现机会平等和教育公平,帮助孩子立足未来是所有人的共同愿望。
我对齐利博蒂的研究很感兴趣,还因为有几个点深深地吸引了我:
他是权威顶级的经济学家,他还是一位务实的经济工作者,2016年担任过欧洲经济协会主席;
他非常重视教育,他有多个国家工作和生活的经历,对现实世界有着深刻的洞察力;
他很了解中国,经常到访中国,中国经济也是他的研究重点之一,他同时在清华大学担任访问教授,曾获得过中国经济学界最高奖“孙冶方经济科学奖”。
而我最想和齐利博蒂教授一起探讨的,就是他的这些研究,对于中国的家长,到底有什么可以借鉴的。
怎样解释中国的家庭为什么如此重视教育?中国家长自己拼教育资源,孩子拼考试成绩,会有效吗?他们如此投入教育合理吗?还有,是否能指出一些中国家长可以学习和借鉴的教育方式?
中国父母是典型的权威型父母
是社会、教育、经济条件决定的
白滔滔:70、80年代出生的人,大多在比较宽松的环境下成长,没有培训班和兴趣班,也没人督促我们做作业。可是,我们成为父母之后,却给孩子报满了各种班,严格监督写作业……这是中国独有的现象吗?这是为什么呢?
齐利博蒂:从时间上来看,20世纪70年代时,拥有或没有大学学位,收入之间并没有特别大的差距,于是,人们普遍选择“宽容育儿”。
在20世纪80年代,西方国家(尤其是美国)的不平等现象加剧,特别是白领和蓝领之间的工资差距扩大,宽容教育也渐渐被“直升机父母”(指过分介入儿女生活,保护或干预其生活的父母,因为像直升机一样盘旋在儿女身边,故名)所取代。
我们通过数据分析发现,20世纪70年代以来,全球范围内父母在育儿上投入的时间呈明显上升趋势。
例如,2012年美国父母平均每周花费在育儿(与孩子交流、玩耍,辅导孩子功课等等)上的时间约为8.5小时,相对于1976年增长了约3.5倍。同期,荷兰、西班牙、意大利、加拿大和英国的父母也加大了对孩子的照顾力度。
此外,大量经验和事实表明,“直升机育儿”、“铲雪车父母”、“虎妈”等密集型、高强度育儿方式,在过去30多年中变得日益普遍。在这些密集型育儿(Intensive Parenting)模式下,父母不仅是孩子的监督者和保护者,还深度介入孩子的学校生活、娱乐活动以及交友恋爱。
这些证据似乎表明我们正走向“过度育儿”时代。
然而,事实并非都是如此。
我们四个(两位作者及妻子),成长于四个不同国家:德国、意大利、西班牙和美国。我们发现即便在今天,不同国家和地区的育儿方式存在着巨大的差异。
在美国、英国、中国等国家,孩子从小就要面临很强的竞争压力,父母为孩子的教育、升学操碎了心。相反,在瑞典、瑞士等国家,父母并不会过度干预孩子成长,他们会给予孩子更多自由空间。
白滔滔: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?
齐利博蒂:这是不同国家的不同经济激励机制造成的。
这里面要先明确三个问题:
1、父母的目标是什么?
2、实现最优目标面临的约束条件是什么?
3、如果父母面临的激励和约束条件发生改变,他们的行为决策会如何变化?
从不同国家来看,收入不平等程度越高的国家(如美国、英国等)更偏向于采取权威型育儿方式,而不平等程度较低的国家(如北欧国家)更倾向于采取放任型育儿方式。
我们曾经做过一个调查,让世界各地的父母选择他们认为对孩子最重要的品质。根据父母的选择,我们将选择“服从”的父母定义为专制型,选择“努力”的父母定义为权威型,选择“想象力和独立性”的父母定义为放任型。
研究发现,有90%的中国父母认为努力是对孩子最重要的品质,只有23%的父母认为想象力和独立性是孩子最重要的品质。在俄罗斯、美国等收入不平等程度较大的国家,呈现出与中国相似的特征。
而在北欧的瑞典,仅有10%的父母认为努力更重要,有60%的父母更加看重孩子的想象力和独立性。
这也表明,中国父母是很典型的权威型父母。
当然,教育回报的差异对育儿方式的影响尤为突出。
教育回报率越高的国家(如中国、美国等国)越倾向于采取权威型育儿方式,而教育回报率越低的国家(如瑞典、挪威等国)更偏向于放任型育儿方式。
教育不平等是理解这一问题的关键。
在中国和美国,优质的教育资源往往集中在少数名校,孩子必须通过竞争激烈的选拔性考试才能进入理想的学校,进而走向通往成功的道路。
因此,父母会更多地介入孩子的学校教育,在学业上给孩子施加更大的压力。
相较而言,在北欧国家,家长们的佛系和学生们的低压力往往源自社会平等,不同职业之间收入差距小,以及不同高中和大学的教学质量比较均衡等因素。
白滔滔:教育资源不平等,这个难题怎么破?有人说,中国人口众多,永远不可能达到北欧那种尊重每个人的教育体系,你怎么看?
齐利博蒂:如果教育系统高度分层,并且在孩子还很小的时候就预先决定他们的未来,家庭之间的“育儿战争”无法避免。
这种育儿环境就像军备竞赛一样,只会让所有人高度紧张、混乱。对整个国家来说,这种努力也是被浪费的。